昭昭天

混邪杂食,产出随缘,婉拒催更,谢绝点菜

祝你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许邰】你会跳舞吗?

《间客》许乐&邰之源

*通篇妄想

 


“我没有指望你来救我……我没有把你当成过倚仗,资本,靠山,也从来没有想过靠你得到什么。”许乐认真地说,“我只是希望看到你……每次,在这种时候。”

“我只是想看到你。”他重复。

“我只说一次。这些话以前没说过,以后也不会再说,只是让你知道。但其实不说也没关系,你不可能不懂嘛。”

许乐看着他,眼瞳里有一声隐去的叹息,沉沉的,像夜色。

邰之源,我想你好。 



 

“已经是三十七宪历了,联邦里居然还会有这样像选妃一般的活动,实在是很可耻的事情。”

这是最初的原因。邰之源认为一件事情是可笑的,而他恰好有能力拒绝。

他总该自己决定一些事。对墨守的陈规造成一些小破坏,或者说钻一点空子,他认为无伤大雅。

“今天晚上不要带宵夜,带一身衣服。另外,你知不知道临海州里有什么安静一点儿的……妓/院?”

他们在图书馆消磨了两个多小时,从四点到六点,然后踏过带雪的清晨向外走去。邰之源还记得那天许乐围的围巾。他们沉默地走过一片树林,走出梨花大学的校门。

邰之源甚至还记得许乐是怎么调侃他的,这个惯常老实诚恳的家伙也会有不老实的时候:“可怜的孩子,呆会儿想去哪儿玩,我请你。游乐园还是电影院?”

似乎他们的目的地真是这类地方,而不是一家“高级会所”。

那个雾蒙蒙的清晨,邰之源把雨帽拉下来,遮住半张面孔,在等待计程车的过程里旁听身前不满二十的少年苦恼地和电话对面的人讨价还价,神色有点尴尬。

“老施,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上午也开门……”

他看了看邰之源,为难地低声补充:“你告诉我地址就好了,不用来陪我。”

邰之源饶有兴致地瞧着他难得一见的窘态,一时几乎忘了自己正前去出演太子爷偶尔的小叛逆。至于他当时关于这种事还能问老师的感叹,则是在不久后才得以解开误会。

这是邰之源反抗家族安排的第一步,但不会有第二步。他明白,从小就明白。哪怕只是为了将那担子从母亲身上卸下来,他也应该按部就班地成为一名优秀的接班人。千世之家,不能砸在一双不稳的手上。

他想到这回事儿,第一反应是在脑海内冷哼一声,成年前的一点叛逆在他的自我容许范围内,于是这一场不大不小的抗争显得尤为潇洒。

他们溜过行人稀少的街道到了对面,不算行色匆匆,步伐却有点莫名的忙乱。带路的许乐微微弓着背,双手下意识地往耳边的手机上拢,似乎恨不得把整个人缩成球、手机抱在怀里讲话、顺便也把对面施清海兴高采烈恭贺他开窍的声音捂起来。

像个仓鼠。

邰之源抿着唇,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

他被这个联想愉悦了心情,唇角微微上挑了一丝,又平复下来。

临海州初雪已化,天光乍现,他们又拐过一个街角。前方的背影挺直了,许乐把手机收进了衣兜。

“快到了。”他偏头朝邰之源笑了一下,也有点紧张,少年的侧脸在蒙蒙的曙光里被复写出笔挺的模样。

一种莫名的、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冲动袭击了他。

邰之源忽然问:“你会跳舞吗,许乐?”

“不会。”

许乐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

“怎么了?”

“没。”邰之源露出微笑,苍白的脸庞因为快走而泛起色泽,也或者是因为清晨的冷风,“我可以教你。”

“哦?有什么预谋?”

“会用得着的。”邰之源说,不容置疑地将这项事宜提上了许乐的日程。

许乐不作他想,只当他意指日后与不同的人周旋要出入不少场合,于是挠挠头笑道:“不至于吧?我不会跳,谁还能把我怎么着?”

邰之源看着他,只是摇摇头,也笑。

最后他们也没找到时间践行此言。也或者是因为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双月节舞会后,许乐自认明白了邰之源要教他跳舞的原因。他着实没想到邰之源为他和张小萌准备了这样一个盛大的场景,然而面对淡蓝色礼服、精灵般的女孩儿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离去,却只能苦笑。

你看,我和她……许乐抱歉地对邰之源说,为好友的一番苦心感激。他只在想:可惜了你的好意。

邰之源摇头说这有什么,倒是你……两人掏心掏肺谈到头来也只落得一阵沉默,许乐点了一根烟。三七牌。和那个桃花眼的施清海一样。邰之源想。

邰之源也只有暗自苦笑。这样一个误会不好不坏,但权当替他做了选择,他便沿着这条路行下去了。

他又想起许乐接近粗鲁的大叫。当双月节上张小萌被笼罩在银色的光束下时,他一急,抬起头朝二楼喊:“邰之源,那是我的!”

他那样直接、坦诚,赤裸裸甚至接近粗鄙地宣布主权,焦急地对邰之源大叫,不过是源于那份赤诚的爱意,让他失笑,让他惘然,让他无法不心折。

也是因为这份赤诚,他在内心扮了千百遍史书上那个司马昭,也不敢稍显于形色。

这也没有什么办法。

 

关于这件事,后来许乐想过很多次,才终于认定。

在临海体育馆,被独自留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面对恐怖的机甲时,他升起了无以言表的恼火;然而把瘦削的少年丢进汽车后座时,他什么也没有想。他哪里来的帝国时间去想他要不要保护邰之源,他忙着保护邰之源。

醒来时见到的是那位紫发的联邦偶像,他像陡然从一个梦里被抖进了另一个梦里,任由自己沉浸在喜悦和不敢置信里,假装因为想见的人缺席而突然低陷下去的情绪不存在。

邰之源当然会来,于情于理。自己救他一命,他又不是什么薄情寡义之辈。但闻讯赶来和病床边疲倦惊喜的一声“你醒了?”,终究会有很大不同。可他明明也不奢望日理万机的邰太子会一直守在他的病床边。

那他在失望什么?那他在期待什么?

许乐头疼,也就不去想。他大病初愈,遇事不妨放任自己陷入沉沉的睡眠。

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想,想那个他稍一发呆就要蹿出来骚扰他的命题:邰之源居然撮合自己和张小萌。

他想:有什么好居然的?邰之源是他的好友。邰之源给了他一个惊喜,他和张小萌成了双月节最高调的一对男女。

他想:这是惊喜。或许有惊无喜。但也不该冠以居然二字。

他想:我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想:邰之源啊。

 

 

十年还是多少年,这不重要。许乐听闻那个习俗的时候,手腕僵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片刻,随即灵活地操纵机械手将那块配件卸了下来。

“这样啊,”他轻描淡写地说,“我都不知道。”

尽管身为邰家太子爷唯一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也确实从来不曾听闻过。

邰家的成人礼是一次关于爱情的试炼,可以在年轻人十八岁那一年的任何一天的任何一场舞会上举行。

“一次关于爱情的试炼。”许乐重复,又继续起了手上的操作。

他对莫名其妙的朋友笑了笑,诚恳地说:“我真不知道。”

他婚礼时邰之源遥遥的一举杯闪电般出现在脑海里。

很快,他又想起当年和邰之源并肩走出星辰会所时自己不甘心的判断:“六个小时中肯定有五个半小时,你在和她谈人生谈理想。”

而邰之源轻声回答:“跳了两个小时的舞。”

嘿,真是邰之源的作风。要叛逆也不彻底,非要钻这样的小空子——两个人的舞会也算舞会,因而他可以和那位舞姿曼妙的女子有一朝的因缘际会。

而那时他倒是无可置疑的十八岁。

毫无预兆地,一滴透明的泪水滴在工作台上。

他还记得那个蒙蒙的清晨,邰之源突兀地问:“你会跳舞吗?”

原来都已经可以称之为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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